当社群媒体「泰政治」 凝聚团体的同时却在分裂社会？

南陆

当网络社群平台成为讯息传递的主要载具，人们参与政治、表达理念的方式也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除了联系朋友，曾几何时，社群媒体的功能已进化到可以协助生意、阅读新闻、追踪名人等，甚至在这一波的泰国反政府运动里，社群媒体在其中的角色更显重要，展现惊人影响力。


透过社群媒体，民众分享政治观点、宣扬个人意见，这不仅激化了理念相同者之间的共鸣，也使社群媒体的使用者数量成倍数激增，又进一步促使集会活动升温。

还记得本月14日当抗议领袖率支持者赴国务院前扎营，被当局以「曼谷进入严重紧急状态」为由驱离后，反政府团体隔天首次前进曼谷中心商业区抗议，泰国社群媒体的发文量于15日就爆增至4000万则。 尔后尽管示威抗议进入持久战，网上讨论声量依旧不坠。 对此，当局曾试图在主流社群平台上封锁部分政治性发文，但这却促使网民们开始寻觅新发声管道，来自俄罗斯的免费通讯软体Telegram就是一例。它让抗议人士彼此保持联系，规划接下来的政治抗争。

社群媒体兴起

根据调查，不分社群媒体平台，泰国共有约5300万名使用者，每人、每天上网时间超过6小时。社群媒体应用分析商Wisesight指出，国内网友每天平均发文2000至2200万则，但10月15日当天成长近乎100%，约有4000万则。 10月16日再成长17%，来到4699万则，而当晚正是镇暴警察首次动用水炮车驱离在巴吞旺十字路口示威的民众。到了10月17日发文则数又增加了59%，来到破纪录的7456万则。 泰国商会大学学生事务处副主任马纳（Mana Treelayapewat）认为，这次的政治活动参与者主要为年轻人，多数是出生在1995年到2005年间的「Z世代」。这群人是「网路原生世代」，他们成长于网路世界中。 「年轻抗议者常透过社群媒体进行私领域和公领域的交流。」马纳说，「他们喜欢使用推特或其他更新的通讯平台，且能发想出许多独特又引人注意的口号。」 马纳表示，这是第一次「双向互动」概念落实在政治抗议活动中，参与者能够彼此讨论，甚至在网上投票选出他们想要对外分享的照片或影片。「他们只要在集会前1小时上网召集，支持者立刻搭上捷运，没多久就能抵达集会目的地。」 马纳补充道，因为这群年轻的抗议人士能随时切换通讯平台，当局的审查措施在虚拟网路世界中很难发挥功效。「政府跟他们沟通需要像对自己家人交谈一样，要用逻辑，千万别用传统那种『上对下』的沟通方式。」 马纳指出，人们为了消化外界资讯，倾向和自己有相同价值观的人当朋友，过滤、排除意见相左的人。他认为社会上仍应有主流媒体以客观、中立、专业方式查核讯息后，进行传播。

作家兼社评人士萨瑞妮（Sarinee Achavanuntakul）说，2013年间泰国国内的反政府示威时，脸书是交换讯息的主要场域；但到了2020年，青年抗议者们更倚赖推特进行沟通。 「在推特里，网路线上对话速度更快，实时性更高。推特用户能迅速追踪现时趋势，交换数据或影片资讯。」萨瑞妮说，「反观脸书功能，比较像是布告栏，必须等待他人回覆。」 萨瑞妮表示，社群媒体已成为重要的行动决策工具，但它也不是没有缺点，像是讯息误导或假新闻等，她提醒使用者接收讯息时一定要保持警惕。 萨瑞妮认为，透过法律、规范、市场和技术限制，才能平衡网路上建立的讯息。「但目前泰国仅使用了4种工具中的1项，也就是『法律』」

政府行动

配合泰国国内紧急法令，警方可以监控、收集网路上张贴或分享的文章，并通报数位经济与社会部，该部继而能将那些被警方视为违法的贴文表列呈报法院，由法院要求媒体通路将其下架。 当局以「影响国安」为由准备对4家泰国媒体和1抗议组织的脸书专页展开调查。被点名媒体包括Voice TV、Prachathai、The Reporters与The Standard等，以及团体自由青年（Free Youth）脸书专页。 传出脸书平台可能遭查的消息后，团体自由青年担心当局将寻求脸书团队协助，关闭其粉丝专页，故18日呼吁支持者们转移阵地至Telegram。团体成员还互相指导如何设定隐私及安全保护，如隐藏个人手机号码等。 数位经济与社会部在本月13日成立一新单位，专责监控接下来的政治集会。据该部消息来源称，警方于16日发现，Voice TV、自由青年的脸书专页上计有10组网域名称（URL）违反紧急法令。 数位经济与社会部遂向法院寻求协助，要求删除违法的URL。但之后有媒体报导，刑事法庭下令关闭Voice TV媒体旗下所有网路媒体平台。该部消息来源对此表示，事实并非如此。

他说数位经济与社会部得知有12个URL出现被视为违反紧急法令的内容后，即向法院寻求协助，但法院在21日下午驳回屏蔽网路媒体的要求。 法庭裁定书中指出，宪法第35条规定政府不得封闭新闻媒体报导自由；第36条规定，民众取得新闻讯息的自由受到保护，故撤回关闭平台命令。 消息来源称，数位经济与社会部基于职责所在，会持续监控网路发文以及Telegram的内容是否违法，而他拒绝透露当局是如何进行监控。 数位经济与社会部部长普提蓬表示，任何关闭抗议团体社群媒体页面的决定，都必须要有警方和法院命令。他说当局未锁定特定目标，但只要发现违法内容，警方就会通知该部收集相关资讯，并寻求法院下令将其关闭。